榕马行之二

侗家侗寨侗歌侗酒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手机响起微信语音通话的铃声，正在收拾残局的羊大爷划开屏幕。

＂羊大爷，赶紧下来吃饭，＂免提中传来娥姐不耐烦的声音：＂你俩就别磨叽了，汤锅都快见底了。＂

当头发还没干透的羊大爷羊大妈急三火四地赶到餐厅，范非法便一脸严肃瞪着眼睛劝诫：＂你俩肯定是做床上运动了。大中午的，没必要做全套吧？差不多得了，大伙儿还等着下一场呢。＂

羊大爷一愣，假装没听懂：＂我是无所谓，可羊大妈不行啊。人生第一个半马，跑后拉伸不做全套，就得瘸着赶下一场了。＂又翻了翻眼皮：＂拉伸不在床上，你还想让我把她按地上？＂

两大桌子人乜斜着看着这俩，笑咪咪的，眼里有话，话里有故事。

心绪仍在赛事中

2:00大堂集合出发。

这回羊大爷没敢磨叽，早早下楼麻溜地装车。王茅派出两辆考斯特专程负责为期八天的旅行交通，两位销售经理小冉（冉云）、小陈（陈浩）分车陪同，还有一辆奔驰商务搭载箱包行李。县里则指派小饶师弟和文旅局小宋安排接恰、伴行讲解，曹大绳统筹调度，老龙自驾策应，搜狐视频随团跟拍。

＂这不是大河口码头吗？咱们一直想逛却没来得及逛的地方。＂车行不久便停，张素素脱口而出。

＂大河口是古码头，始建于乾隆年间，早期供两广商会停泊，现在还能用。＂小宋面向江面答疑解惑。初时稍显紧张略带磕绊，渐渐在大爷大妈们求知的目光中进入角色娓娓道来：＂这片建筑群坐北朝南，处在三江交汇处。右手边是西南方向流过来的都柳江上游，前面正南方是蜿蜒折向东南经从江县直达广西柳江的都柳江下游，左手边向东折向北的是寨嵩河，我们接下来要去的三宝千户侗寨就在这条河的东岸。＂

都柳江水向南流

雾锁拦江，对岸青山燃起两处烧荒的烟火，衬托着远景更显静谧悠然。见水就亲的二队长拾级而下，赛后臀酸腿胀的队员们自然也不忍拂袖而去，纷纷按胡司令所言，去丈量山山水水层层阶阶。

峯兄对高大空阔的仿古建筑兴趣缺缺，冲着羊大爷嘀咕：＂新的。＂随手点开度娘：＂大河口码头，成都念图园林设计，果然，19年建的。＂

羊大爷点头称是：＂判古断今，你都魔症了。＂

图画怎比江山美

仰瞻俯拾恢宏状

执旗大爷当不让

藏行五兄再聚齐

临江羡鱼撒狗粮

＂真没发现三宝侗寨尽头还有这么个所在，村村寨寨都这么美。＂依旧是那条百多位校友长桌宴的路线，依旧是萨玛节手舞足蹈的坪坝，站在鼓阵之后的榕树下，宫小小由衷赞叹：＂昨天人山人海光顾着热闹高兴了，都没往深处走，好好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。＂

喧嚣褪去，朴实平凡才是民间常态。耽于闹市的喜庆欢畅，自然就体会不到平淡之美静处之闲。心境总是被环境左右，这也算是人之常情吧。巨冠古榕树千姿百态镌刻着岁月的痕迹，放慢脚步留连其中，半马完赛的疲惫涤荡而尽。

低吟浅唱榕树下

对面互摄颇诡调

虬根碎卵轻举足

乱枝入境扰清幽

闲庭信步江水澈

回眸相视意不同

肃然挺立孤影拔

忍俊不禁身姿俏

寨嵩河水清又清

红装武装入镜装

见到两位穿戴苗服盛装的姑娘荡秋千，貌似不得要领悠不起来，围观的星少星太举着手机相机干着急，羊大爷看不过眼上去拽着索绳推了两把，成就了某些人的好摄之美。回头一望，三十来人分成了两拨，全叔、胡司令这拨步履轻快随走随拍，曹大绳、罗锅锅另一拨兜兜转转玩得忘乎所以落在百米之外，看来这＂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＂说的果然有理有据，古人诚不我欺。

银饰羞涩路人帮

蜡染从容亲属拍

婀娜倒映展缤纷

二朱抢镜为哪般

大师舍命试深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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司令挂机论短长

表情管理令人气结

＂逛得差不多了吧？咱们离下一站还有半小时的车程，＂箕坐在桥头石墩上的黄河站起身来催促：＂那边打电话来说拦门酒都备好了。＂

全叔连忙招呼大家跟随穿寨而过。

寨中己有炊烟升起，窄巷檐下偶有村民现身，和善带笑，令人心生安宁。

驱车向东北二三十公里，途中山路蜿蜒，昏昏欲睡，年近花甲的善跑者们也没了聊兴。一阵左弯右晃下陡坡，车身骤停，睁眼望去，大利侗寨赫然在目。

曹大绳刻意率众排酸，指点侗寨全貌，徒步丈量千米，一路下行到寨门。

鳞次栉比青翠掩映

寨门前横亘一条锦带，数名侗族少女立身其后堵住通道仅留一肩之缝。端米酒的、捧糌粑的，拈蜜果的，唱着＂横扒拉哟哟竖扒拉哟哟刚扒拉嘿嘿嘿＂（峯兄版音译）的侗歌，亲手三道投喂方许入寨。此为＂拦门酒＂。

围观群众不啻朝阳

侗女摆酒莫敢不从

入住手续也奇特。

小饶师弟对照一张A4纸打印的名录唱票，凑齐后拉过一位瘦脸大手的侗族男子：＂几位师兄就在周围住，请跟这位阿叔走。＂

又唱几票，喊到全叔全婶、凤神凤嫂、海兰姐妹：＂你们几位师兄师姐住竹霖间，跟着这位阿婆走。＂

见胡司令凑过去找名字：＂胡师兄你们住三阶田，店家还没到，再等等。＂

＂阿姐是哪家？良栖哦，＂指着素素、小小、牛丽、二队长和旗手妹妹：＂这几位师姐交给你带走。＂

＂…… ＂

胡司令、范非法、羊大爷三家和小丰田被分到三阶田。店家姗姗来迟，是位富态笑眼的阿婶，脸上两坨高原红，头戴蓝染布巾，伸手去接行李箱却被范非法挡住：＂自已来自已来，我们全须全尾儿的，哪能让你来提呀，前面带路就好。＂

卵石铺地，好看却不好走，四轮行李箱频频卡顿，提起悬空疾步快走才能跟上阿婶的步伐。空中飘着雨丝，地面凹处有积水泥泞，需要不时跨步跳跃；头顶屋檐出挑，雨水断断续续滴落，左摇右摆即可躲开。于是从后面看去，身姿萌态极像一列企鹅穿街走巷七扭八拐。

这可苦了范非法：＂这得多远啊？快出寨子了吧？咱能跑马，可没练过挑水担柴负重托举啊。＂

＂就你话多，＂娥姐不干了：＂拖个箱子怎么就那么多话？瞧人羊大爷，提两只箱子都没说什么。喏，这只箱子你也拿着吧，我可拎不动了。＂

范非法顿时缩眉皱脸如苦瓜。羊大爷咽口唾沫，哑巴吃黄连状：＂我这是累得说不出话来好吗？＂

巴眼望眼判断了好几回，一座规整新漆的原木色侗楼现出一隅，不大的前院立个柴门围着木栏。

＂应该就是这儿了，＂范非法松口气：＂总算见到水泥地了。再走，我就直接在这儿支个帐篷。＂

＂拿什么支？＂胡司令坏笑，眼神45度余光向下。

一楼颇为空旷，侧面一排门扉，小河潺潺流水傍楼而过。前台不见有人，却弥漫着浓浓的鸡汤香味。范非法顿时来了精神：＂咱跟店家商量商量，晚饭就在这儿吃吧，我可不想为口吃的再去千里跋涉了。＂

小饶师弟跟着进来：＂客房在楼上，二楼有三间，三楼有一间，你们自己分派。＂

小丰田轻装简从，发扬风格上了三楼。楼梯既窄且陡，范非法45码的大脚踩上去一大半脚底悬着，让羊大爷担心会不会一脚踩空把舌头咬下半截。范爷要是闭上嘴巴，全队都无趣。好在房间宽敞干净，空调也能用，摊开比赛换下的湿衣服晾上，就等着招呼吃饭了。

晚饭地点居然遂了范非法的愿，就在三阶田客栈的一楼。

酒具虽陋琼浆却真

破冰完赛浮一大白

饭后村支书邀约围坐寨中鼓楼烤火，参与侗族大歌，为此行榕马跑者没管住嘴却迈开腿的一天划了个句号。

鼓楼围塘歌声悠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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篝火熊熊心窝暖暖

拍人者人恒拍之

3月20日榕马行第三天，虽然侗家鸡鸣不讲武德黑更半夜连叫数回，睡了个闻鸡起夜觉的81跑团男女选手们体力或多或少有所恢复，体校当年养成的坚持锻炼的习惯倒真不是吹出来的，打着哈欠也能脚底生风龙精虎猛。

早饭仍在三阶田客栈楼下。一碗汤粉下肚，有剥出来吹弹得破的新出窝鸡蛋垫底，继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天下之势，曹大绳、小宋率队兵分两路逛侗寨，却不料，没出百步又合并。

青苔石阶翠欲滴

仓禀避火虫莫侵

守粮须由自家人

古井不波身影幢

还道独饮唇齿寒

泉水甘冽暗香留

曲径自有通幽处

柴房已现花木深

陋巷对景登高梯

鼓楼衬托姊妹情

飘渺幽香引奇念

乱草如麻费思量

煞有介事论往昔

我自寻访枝杈间

绿荫如盖灰瓦流觞

树影婆娑娇躯挺翘

花桥跨岸脑壳浮动

隔空喊话有呼必应

廊下安坐二一对

柱间行走三两步

穿针引线自给足

待客迎宾古宅传

安步当车顺意走

迈腿爬升壁上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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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视前方勇可攀

背靠后援退能守

黄米饭花争相艳

红冠鸡公看往复

常走河边不湿鞋

偶拍镜中亦生趣

莫等闲，错看巫神为条石

欲与雄鸡竞丹顶

试将水鹅比玉兔，当头锤

归途乍逢衣竿坠

凝眸巧笑凭栏眺

执手相邀接北南

奉箩敛裾问西东

＂大家回客栈带上行李到寨门场坝集合装车，＂曹大绳吩咐：＂咱们徒步去看下寨。那是我当这个寨子荣誉村长负责开发的项目，希望老同学们给点建议。＂

收拾行囊访新寨

＂大师选大利做项目，是因为你名中带楠而寨子里又有这么多古楠木吗？＂旗手妹有想法。

＂嘿嘿，退休闲下来，总要做些什么，＂曹大绳讪笑：＂不然成天吃喝，人就废了。＂

坡边野花泛绮思

溪岸古木楠驻足

询方设法求出路

征程漫漫且前行

一行人连吃带住逛遍大利侗寨，颇有感触。

这里的山水草木古寨民俗有着悠久的历史和完整的传承。但山居陋室窄巷薄墙，显然留不住年轻的一代，也无法吸引外来游客常住。村村通路引来山外文明和现代化理念，大城市优渥的生活条件与山寨落后的生产状况发生冲突，个体收益得不到提升，使得留驻人口每况愈下。经济发展免不了商业化开发，却必然从物质到精神以及文化、生态、环境等各方面对古老的传承产生严重的破坏。古风古韵变了味道，如此宝贵的世界级非物质遗产便会流失消亡。如何解决现实与传承的矛盾，从中找到突破口，既保留村落格局、建筑外观和历史文化风貌，又舒适宜居产业繁荣，使其良性循环持续发展，就成为开发建设管理者无可避免的严肃问题。

＂但还是有人愿意为此做些尝试。比如寨尾这座侗楼是两位大学毕业女生租住，自产蜡染织物和民族服饰在网上销售，坚持了好几年并有所收获，相当不容易。＂曹大绳介绍，接着又道：＂咱们不必细看。出寨上车，下一站丰登村的蜡染更有代表性。＂

脑补唧唧复唧唧

果真木兰当户织

咄咄抬手带节奏

款款投足掌机枢

细看经纬触青丝

凝望花色动凡心

窥视纹理知究竟

远观脉络叹囊空

幔卷闭月羞花貌

椅摇恁会寻自在

宰荡再遇拦门酒

长桌仰指登云仙

宰荡侗歌远近闻名，在＂干不辣嚯嚯油不辣嚯嚯都不辣齁齁齁＂（羊大爷版音译）的歌声中，侗客两家摇臂环场多耶，尽兴而去。

开声合卺柱两分

执手蹈足楼中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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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饰难掩童稚真

引亢易得耆宿宠

春风拂面蓓蕾展

绿水映山桃花香

侗歌侗酒传佳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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欲知后事如何，且听下回分解。

（谨以此篇，祝福母校成立112周年，致敬所有疫情之后坚持不懈的校友跑步爱好者们。愿体校常继统，清华永传承。故事情节有虚构成分，博众一笑尔）

2023年4月15日写于北京

文字 | 杨澄

图像 | 81级参赛队员

黄河

搜狐视频

编辑 | 全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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